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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振达徐航编辑

樊英泽排版

张晨责编

孟娜年，东日本大地震引发了福岛第一核电站的核危机，福岛成为一个标签，甚至成为一个与日本并行的概念，代表着日本的耻辱、苦难与阴影，福岛成为广岛、长崎之后又一“核害”之地。年4月13日，日本召开内阁会议正式宣布决定将福岛第一核电站污水排入大海。此前，这一计划遭到了国内渔民、福岛当地居民及国际社会的抗议与谴责。而着实讽刺的是，与此同时，影片《哥斯拉大战金刚》正在热映。值得一提的是，以核爆、核能为食的哥斯拉，其诞生与日本近现代历史与民族记忆有着深刻而持久的联系。从广岛、长崎到福岛一切可以回溯到年，那一年，美军在广岛、长崎投下两颗原子弹，数十万人因此丧命。二战结束以后，日本社会弥漫着广泛的“反核反战”的氛围，日本人对于广岛、长崎的情绪不仅仅是民族创伤，整个社会也盘旋着“日本作为战争受害者”的二战史观的“幽灵”。年3月，美军在太平洋马绍尔群岛比基尼环礁进行水下氢弹爆炸试验，由此引发的“第五福龙丸事件”被认为是促使东宝摄制初代《哥斯拉》的直接背景，而这样的事件又自然而然地与日本人对于广岛、长崎原子弹爆炸的记忆串联在一起。可以说，哥斯拉的出现不仅来源于日本“反战反核”的社会需求，也来自于大和民族共同的“民族恐惧”。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核能的和平利用成为主流。日本作为一个能源匮乏的国家，也计划“和平利用”推进核能发电来满足日本的能源需求。于是日本寻求与美国合作，在年12月6日签署生效《日美核能研究合作协定》，美国将日本纳入其核政策体系，达到了使日本的核物质与技术依赖于美国的意图。而这一决定，也为后来的福岛核泄露埋下隐患。上世纪60年代，通用电气开始生产的加压沸水反应堆，采用马克1型围阻体，以混凝土结构防止放射性物质泄露。采用这种方案的反应堆，被称为“马克1型反应堆”。这种设计结构简单，造价低廉，福岛核电站中的6座反应堆，有五座采用这一设计。而通用电气前员工曾提到，马克1型”反应堆可能存在设计缺陷,将面临冷却系统失灵后堆芯将熔毁的威胁，但当时各大电力公司没有重视这个问题。早在年，福岛核电站就出现过安全隐患，但日本高层选择隐瞒真相，直到年才对外界公布。东京电力公司还承认，在年到年间，福岛核电站的重要运行数据曾经被员工私下篡改。年，东日本大地震引发了福岛第一核电站的核危机，福岛成为一个标签，甚至成为一个与日本并行的概念。代表着日本的耻辱、苦难与阴影，福岛成为广岛、长崎之后又一“核害”之地。大海不是核废料的归宿为了储存核废水，日本东京电力公司共准备了约个储水罐，目前9成已经装满。所有储水设施的总容量为万吨，预计到年秋季达到极限。据联合国新闻网报道，日本此前设想的核污水处理方案包括排入大海、蒸发后排入大气、埋入地底以及在核电站内新建储水罐等。在这一系列处理方案中，再生产和使用更多的储水罐，完全可以储存更多的核废水。以现在每天产生吨废水计，一年5.11万吨废水，年产生万吨废水，只需要4倍于现在规模的储水罐，就可以装下年的废水。核污染废水在年的时间内也足以让其中的很多放射性核素衰减，直到无辐射或基本没有辐射。

（当地时间年2月26日，日本福岛，福岛第一核电站。

图/ICphoto）

这无疑是目前最安全且最负责的核废水处理方式，既有利于日本，也有利于全球。事实上，福岛第一核电站周边仍有大量因辐射量过高而不宜居住的区域，完全可以用来新建存储设施。虽然这些地皮不属于东京电力公司，但无论是东京电力公司，还是日本政府，购买或征用福岛周边的闲置土地，以及建设更多的储水罐都只是需要花费较多的钱财，不存在这种方法难以施行的天然障碍。对于日本政府来说，核废水直接排入海中可以节约成本，一抛了之，但也体现了其日本政府长期以来对于“福岛核危机”不负责任的态度。被西方媒体称为“人类历史上最大的灾难”的切尔诺贝利事件，是“福岛核危机”事件之前最严重的核灾难。事件发生后，苏联用四个小时，撤走了附近5万多名居民。苏联化学兵司令皮卡洛夫将军亲自带着核防护部队，赶到现场，投入几十个师的兵力参与处置，最终彻底封死事故反应堆。由于类似的事故没有先例，苏联方面缺乏经验。无数年轻士兵献出了宝贵生命，但他们挽救了更多的人。即使如此，西方媒体依然利用黑白葬礼照片等对苏联进行意识形态攻击，对苏联方面的过失口诛笔伐。有意思的是，当日本政府宣布决定将福岛的核废水排入大海后，西方媒体却集体失声。虽然有几家貌似中立的西方媒体报道此事，但影响不大。在美国和国际原子能机构对日本的决定表示支持后，国际社会似乎已经淡忘了这件事，没有跟进与后续报道。而相比于苏联对于灾难极为负责的态度，日本政府则显得消极与无耻得多。年福岛核泄漏刚发生的时候，日本政府担心影响经济，故意掩盖灾难等级，将最高七级核事故改成四级核事故。在事故刚发生时，东京电力公司就直接将第一批核废水排入大海，结果一个月后，整个太平洋都检测到放射性物质。事故发生后，驻扎在福岛附近的自卫队直接拒绝救援，甚至出现整建制逃跑的情况。而灾难发生之后，很多核电站的员工逃离了现场，只留下50位年过半百的老人抢险。年，东京电力公司宣称采用净化设备处理废水，除了危害性较小的氚，其他放射性物质都能清楚干净，但是此前的报道曾经披露过，即使是日方称经过“过滤”处理的核污水中，也含有氚、碳14、钴60、锶90等难以彻底去除的放射性物质残留。福岛核电站是全世界的灾难，历史上的核事故，无论是美国的三哩岛还是苏联的切尔诺贝利，都是通过大气释放，没有把废水向海洋排放的先例，这一处置的后果还需进一步研究。国际原子能机构专家称，如果福岛核电站含氚废水排入海洋，将对周边国家海洋环境和公众健康造成影响，同时现有经过处理的废水，仍可能含有其他放射性元素。日本此举无疑是在向全世界人民转嫁灾难与风险，这是对于日本民众生命健康不负责任的举动，也会对全人类带来隐患。无论怎样，日本政府和东京电力公司的不负责任的态度和应对核危机的不力，都让全世界的民众无法放心这些有隐患的核废水“入海”。大海是生态系统的重要组成部分，不是核废料的归宿。下一个“无人之地”“即使是在8年之后，福岛第一核电站发生核泄漏带来的恐惧和疑虑依然难以消除。”这是郭芳年在《中国经济周刊》上发表的论述，而事实上，直至今日，福岛核泄漏所带来的影响仍在持续，特别是在其宣布将核废水排入太平洋后，这一影响在多个方面进行了进一步升级。我们回溯那场灾难，地震和海啸了日本东北部，约人死亡或失踪，经济损失约16万亿至25万亿日元（折合人民币约1.3万亿至2.1万亿），但造成更为严重影响的是因设备老化和人为操作不当而出现的核泄漏，其导致日本国土面积约3%的地域受困于核污染。当时日本政府将福岛核电站周边占福岛县面积约10%的区域划为避难区（指需要离开进行避难的地区）。含有放射性物质的核尘飘落在福岛县境内，污染了土地，日本政府因此下令距离核电站20公里以内为禁止进入区域，附近居民被要求强制疏散，大量当地居民被迫离开家乡，外出避难。福岛成为一座“空城”。（年6月18日，日本浪江中部。一头农场饲养的猪在靠进火车站的主街道躺在一滩积水上。）当时日本只宣布了地震和海啸的伤亡人数，但对核辐射对人的造成的影响绝口不提，直到年10月20日，日本政府首次承认在福岛第一核电站核泄漏事故现场工作过的一名工作人员所患的白血病，是由于遭受核辐射引起。为此，日本厚生劳动省已正式向这名男子发出了"工伤认定书"。接下来日本和世界除了对松村直登这一被称为“福岛最后的男人”的报道，这一群体似乎被忘记，而事实是，在福岛核泄漏之后，对福岛县内所有儿童约38万人进行了甲状腺检查，截止年2月，已经有人被诊断患癌，34人疑似患癌，其中被诊断为甲状腺癌并接受了手术的84人中约一成的8人癌症复发，再次接受了手术，但实际因为核辐射而受到影响的人远远不止这一些。由于环境的恶劣和政府的指令，成千上万的当地居民只能选择外迁来继续生活，但是外出的生活并没有使他们感受到新的温暖，走到哪里都会被人们戴上有色眼镜，不敢称自己是从福岛迁出，因为一旦说明自己的来处，就会被邻居避之不及，会被周围的人认为是“移动的核辐射源头”。歧视也许不是恶意的，但对核辐射的恐惧仍普遍存在。恐惧，不仅来自外界，也来自内心。（年7月13日，日本梄叶町附近。核泄漏禁区内的荒废地带。经洪水冲击后,啤酒罐散落在贩售机里。）截至年3月22日，仍有部分地区未被解禁，很多原居民无法返回故乡。日本《河北新报》报道，本应埋葬于福岛县浪江町津岛地区的名死者骨灰，目前被安置在福岛县长安寺分寺。长安寺79岁的住持横山周丰是“福岛核事故”的避难人员，他表示，直到离世前，那些被迫离开家乡的人都还想念着津岛。日本让全世界买单日本向海洋排放的废水虽然经过处理，但可能依然含有氚、锶、铯、碘等放射性元素。核污染物质首先集中在表层海水,在风、浪、流等各种动力因素的作用下,逐渐向下移动,而达到几千米深度。铯-和锶-90半衰期都约为30年,影响较为持久,尤其是放射性物质经生物富集、食物链传递,再经生物放大和累积,不仅可能对海洋生物的生育能力造成影响，甚至会直接灼伤鱼类，有毒金属会与辐射产生相互作用,抑制脊椎动物的免疫系统,导致它们更易患病，严重地破坏了太平洋海域的海洋生态系统。碳十四的衰变周期长，可以进入任何生物体内，在数千年内都有可能会对人类的基因造成损伤。而核废料中的放射性元素以氚最难以清除，氚一旦进入人体可能从人体内部对人体造成辐射伤害，如果人类持续暴露在氚辐射之下，可能会导致细胞死亡、DNA遗传损伤。另外，此前的研究显示，同样受污染的海水在潮汐的作用下对海岸的红树林等其他植被也造成了污染，从而破坏了沿海的森林系统，海洋动植物吸入的空气质量也会进一步恶化。核污染每天都在侵袭着太平洋。以年的核泄漏为例，核废水以每天7-8公里的速度随洋流扩散至太平洋，11年产生的核废水在今年回归至亚洲东部，而在年将会遍布整个太平洋，而日本现今宣布的将核废水排入太平洋无疑是更为加剧了这一过程，并对太平洋的生态环境乃至全球的海洋系统、生态系统造成不可估计的伤害，据推算，排出的核废水将在57天内污染半个太平洋，十年后将蔓延至全球海域。（资料图：放射性物质随洋流扩散示意图。制图：中新网李雪瑶）当日本宣布了将核废水排入太平洋这一决定后，中韩等国对这一问题表示高度关切，但是日方政府掩耳盗铃，甚至在一份传单中将“放射性氚”拟化为“吉祥物”的可爱角色，费尽心思极力证明核废水无害，而美国不顾科学常识，公然支持日方将核废水排入太平洋。韩国民众在国内举行反对日本的游行示威，政府则拟对日本起诉。美国虽然在表面上支持日本的计划，但是却悄然禁止日本的大米、鱼类等产品进口，“日本别以为得到了美国的感谢，就吃了定心丸。美国身体很诚实。一边点赞，一边禁止日本大米、鱼类等产品进口。美国食品药品管理局强调，由于辐射和核污染相关的公共卫生问题，已经加强对日本受管制产品的监管。对美国这种政策，不知日本方面作何解释？”赵立坚说。亚太地区的地缘政治和国际局势本就复杂，日本同韩国、中国在独岛、慰安妇、钓鱼岛等问题上争论不休。近年来由于日本国内经济的不振，日本寻求在经济困境的突破，将外交和领土上这些问题搁置一边，积极寻求在东亚地区同韩国和中国开展经济合作，“中日韩自贸协定”因此提上日程。而来自东亚、东南亚的15个国家也于年11月15日签署了全球最大规模的《区域经济伙伴关系协定》。但是美国一再坚持“亚太再平衡”战略，如果中日韩在经济上进一步加强联系，必然会对美国所重视的东亚格局形成新的不可逆的影响，美国这次对日本的口头支持也许是其在亚太战略的又一组成部分，排放核废水严重损害了日本周边国家的海洋安全、环境安全，而中国、韩国则首当其冲，这必然在三国间造成更大的冲突和嫌隙，其国内民众对日本的反对情绪不断高涨，这对于“中日韩自贸协定”的签署又蒙上了一层阴影，在美国的“一超”地位逐渐削弱的，对国际事务越来越力不从心的今天，亚太地区因经济联系日益紧密而形成的逐渐团结自然是其不愿意看见的场景，因此支持日本排放核废水是美国政治操弄的又一手段。被地缘政治蒙蔽了双眼的美国以为能在核废水的排放中独善其身，但在日本东北部被排放的核废水会随着北太平洋暖流和加利福尼亚寒流到达美国沿岸，如果日本真的实行了这一计划，美国也将会付出应有的代价。其实早在年东京电力公司就已经表示有几百吨核废水泄露，流入太平洋。而在年报道受台风海贝思影响，福岛55袋核污染物被水冲走，新找到的10个垃圾袋中，其中的核废物已经丢失，加之一次次无意中地报道核废水流入下水道，日本一次次的试探，使公众对核污染的敏感性下降，为这一次这公然宣布排放核废水做足了准备，这是日本耻感文化最可笑的反证。当哥斯拉再次凝望日本国的时候，日本正为人类共同的后代蒙上不详的乌云。我们虽然不知道我们的时代是否是最具影响力的时代，但可以笃定的是，我们有着愈加强大的能力去改变这一切。我们应该并且必须考虑的是，我们要把这股影响力与力量物尽其用，而非逃避人类自己对于未来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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